【恩瑾】克莱因的瓶（下）（完结）
本年更作者终于赶在2020结束之前，完结了这篇文章！
与（上）（中）两篇甜文有所不同，加入了一些较为现实的东西，但整体上甜还是甜的！放心食用吧～
最后，感谢朋友们的喜爱，还是那一句，嗑爆恩瑾，万象更新！
·ooc，有私设，含少量乐白、狗毛
06【三维：非平面的空间】
当现实的阻碍摆在眼前，那理想的恋情也就只能存在于理想中。
从开始交往以后，张怀瑾和黄恩茹这两只面临毕业的大四狗，仿佛两颗被银河隔开的星星一般，虽说她们相隔的距离并不遥远，可是见面的机会渺茫，实在是有些鹊桥相会的意味。
结课之后，黄恩茹活脱脱像一只小蜗牛，一头钻进了自己的壳里，也就是在校外租的小公寓里面，门也不出、专心赶稿。而且她的灵感经常在深更半夜来袭，因此总是忙得昼夜颠倒，只能凭着泡面和汽水度日。
另一边，作息正常一些的三好学生张怀瑾，除了在宿舍打盹之外，几乎一睁眼就泡在图书馆里，素面朝天，架着个框架眼镜。一边薅着自己的刘海儿，一边对着电脑噼里啪啦地敲字，表情也相当的凝重，让她看上去提前有了几分社畜的即视感。
唉，明明是刚刚谈上的新鲜热乎的线下恋爱，转眼间就成了“网恋模式”，还是2G网！
柏欣妤、杨晔等人纷纷抱怨无情的老伙计连她们的朋友圈都不点赞。
这种时候，如果有人觉得对方因为学习冷淡了自己而抱怨的话，会造成更糟糕的局面吧？还好小黄和小张两位同志在“以学业为重”的观点上达成了一致认同。没错，她们是两个极其聪明的人，而不是轻易就被恋爱冲昏头脑的笨蛋。
交友软件诚不欺我，她们果然很相似！
现在正值毕业季，图书馆里的学生本来就比平时多了不少。
何况张怀瑾上的是一所理工大学，忙到昏天黑地的男同学，有一部分在卫生方面就不像平时那么注意了……一阵又一阵奇怪的汗味儿飘来，被熏得头晕眼花的张怀瑾终于坐不住了！
救命！她眼前一黑。
即使戴上口罩也觉得憋屈，那干脆下楼透透风吧？说去就去，一转眼，她就扑进了楼下小花园里新鲜空气的怀抱。刚坐在石头围成的花坛边上，她立刻从兜里掏出了手机，习惯性地点进了微信。
置顶的对话框当然是和黄恩茹的，明晃晃的备注是一颗爱心的emoji。
张扬的爱并不是张怀瑾的风格，尽管她的外貌甜美可爱，看上去似乎像是少女心泛滥的那种女生，可事实上，众所周知，理性、睿智才是最符合她的形容词。不过，她现在正处于初恋的热恋阶段，要是没点儿少女怀春的心情才奇怪呢！所以……给恋人的备注为红色的桃心，也算是合情合理吧。
「在干嘛？」
确认关系后就没再见面的滋味很不好受，她最近只要有时间碰手机，就会忍不住给黄恩茹发消息，这一点和交往之前的对比相当的明显。
没一会儿，黄恩茹的消息就回了过来，「刚醒，昨天又是忙到天亮了才睡……」
来自女朋友回复不止一条，备注是爱心的对话框还弹出了两句：「你在干嘛呀？」「这个时间，我们家小怀瑾不应该在图书馆里学习吗？」
「小怀瑾在想你……」不行！这种说辞太油腻了！一定会被黄恩茹那家伙嘲笑的！张怀瑾傻笑着删掉之后，斟酌着重新编辑……修改成了一句不温不火的「有点想你。」
嗯，这样的回复才像个样子嘛。
另一边刚睡醒的黄恩茹可没想那么多，大脑尚未清醒的她想说什么就回复了什么。于是，一条「我也想你！」外加一个飞吻的emoji表情就出现在张怀瑾的手机屏幕上。
收到这种直球回复的张怀瑾对着屏幕傻乐，她心中忍不住地窃喜：黄恩茹真甜！谈恋爱真香！
「充电完毕～继续秃头！」她晃着脑袋得意地回复着，擅自把自己想象成了一只活力满满的、随时可以使用十万伏特的皮卡丘。
「去吧去吧，我也开工了！和我们勤奋的小怀瑾一起加油！」
好了，疲惫感瞬间一扫而空，张怀瑾将手机放回口袋里之后，用双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儿，又要回图书馆奋战到底了。
有了黄恩茹的鼓励buff加成，张怀瑾的论文进度明显加快了。她不免在心里嘀咕：原来用爱发电真的有用！是什么玄学吗？
爱情让理科生迷信！
由于效率的提高，她今天居然在天黑之前就提前完成了她给自己制定的任务。突然从学业中解放出来的大脑，也变得前所未有的空虚至极，此时此刻，她实在是太想见黄恩茹一面了！可她考虑到黄恩茹也有许多需要忙碌的事情，又不好意思提出见面的请求。
正当张怀瑾仰着头、望着天花板愣神发呆，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隔壁桌的男同学下意识地瞥了她一眼，心虚的她连忙抓起手机，歪着身子扭到一旁悄悄查看着。
消息是来自女朋友的。
「好想见你，可以一起吃晚饭吗？」
自己在犹豫中尚未发出的邀约，反而被黄恩茹主动发了过来。
有时候，默契就是这么神奇。
这一刻，张怀瑾难以抑制的喜悦几乎要冲破六层高的图书馆楼顶，此时漫步在校园中的学生们如果看到了天空中划过的一道闪电，没错，那就是脸颊红彤彤的张·皮卡丘·怀瑾使出的电击攻击。
「好，就去你附近的餐厅吧，你方便一些～咱们一小时后见？」她面带微笑地回复之后，便背着电脑包高高兴兴地回宿舍化妆去了。
毕竟是见女朋友！就算天生丽质的底子再好，也不能像现在这样蓬头垢面的去赴约吧？连她这个恋爱小白都知道，确认关系之后的第一次约会，自然是打扮得越用心越好。
所以，一小时后出现在烤肉店里的张怀瑾，妆容精致、衣着可爱，完全和一小时前那个面容憔悴、刘海杂乱的家伙判若两人。
“怀瑾，我太想见你了，满脑子都是你，什么剧情都写不出来，”黄恩茹望着对面正拿着夹子为烤牛五花翻面的女朋友，嘴角不经意间扬起了一个灿烂又幸福的笑容，“所以我忍不住发了那条任性的消息，没想到你竟然有空！”
“嘿嘿！多亏我今天笔走龙蛇！论文莫名其妙地进展顺利，这才有时间和你见一面呀，”张怀瑾难掩得意地昂起小脑袋，对黄恩茹眨巴眨巴眼睛，用撒娇似的语气说，“我也想你。”
旁边上菜的服务生看到她们这副旁若无人的样子，放下手里的生菜就赶紧溜了。
“最近的生活真的是太单调了，”黄恩茹一边把包好肉的生菜递给张怀瑾，一边随口抱怨着，“我和二毛、狗子她们也没时间联系，上次打电话好像是告诉她俩咱们确认了关系………”
“可不是嘛，我和柏欣妤也没空见面，不过偶尔还是会打打电话，没少被她喂狗粮，”说罢，张怀瑾把生菜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像一只进食中的仓鼠，“唔唔，狗子她们怎么说我的？”
“能怎么说呀？”黄恩茹笑起来，眼睛眯成了月牙的形状，她望着张怀瑾，“这俩人就会胳膊肘往外拐，让我不要欺负你，对你好一点呗。”
“你能怎么欺负我呀！”把肉咕咚一下咽下去的张怀瑾攥起小拳头，朝黄恩茹比划了一下，“我张怀瑾人短志气高，她俩个头高，我是打不过，难道我也打不过你吗？”
“好呀？张怀瑾！想打女朋友是不是？”
黄恩茹只是瞪了张怀瑾一眼，就吓得她立刻怯生生地放下了拳头。
“打你我哪舍得啊！”她赶紧辩解道，“我是想给我的漂亮女朋友捶捶背、按按摩呢。”
“哦？”黄恩茹的笑容迅速回归脸颊，甚至表情夸张地演了起来，“可惜了，我还没那个福分享受小张同学的按摩呢！”
“总有机会的，”张怀瑾的手在空中抓了两下，她坏笑着说，“好好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手法。”
“一言为定哦，”黄恩茹笑着点了点头。
两个人都憋了很多话想要向对方倾吐，有些仅仅是生活上的琐事和学业上的难题，无关风月，恋人关系与友人关系也得到了共存的机会。
这家店是黄恩茹选的，公寓楼下总共就几家餐厅，因为感觉烤肉可以比炒菜类的吃久一些，她才决定来这里的，不过她确实高估了她和她对象的食量，素菜还剩了两盘，她俩就不再动筷子了。
“我去结账吧！”
张怀瑾刚站起来，就被同时站起来的黄恩茹伸手拉住了。
“还是我来吧。”
哟，两个金牛座抢着结账的局面可不多见啊。
黄恩茹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地摸了摸身材娇小的女朋友的脑袋，她解释道，“毕竟是我约你出来的，如果不是我请客的话，我今天会内疚到写不出好稿子的。”
“好吧，为了让你好好写稿！”张怀瑾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也就放弃了抢着买单的念头。
非常有眼色的服务生主动给了黄恩茹九折优惠，小声说是祝她们长长久久。黄恩茹看了一眼旁边正刷豆瓣刷得津津有味的张怀瑾，悄悄地笑着对服务生点了点头。
从烤肉店出来之后，年轻的恋人们默契地一句话也没有说，仿佛想忘记时间似的，格外安静地走在回公寓楼的路上。
可惜，意境还没营造出来，两分钟就走到了黄恩茹所租公寓的楼下。
张怀瑾想起她们就是在这间公寓确认关系的，心底不免荡漾起一阵悸动。
她不禁回忆起那天发生的一切……那次到底算是谁先告白的呢？自己又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勇敢的？她想，弄不清楚答案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黄恩茹直勾勾地盯着还在发呆的张怀瑾，她一点也不想将再见说出口，却不得不这么做。
“你快回去吧，难得可以早些睡觉，今天见你比上一次瘦了不少呢，”她偷笑着，怕张怀瑾生气，就没有拿刘海儿也比上次见面更稀疏了一些这件事开玩笑。
黄恩茹拍了拍张怀瑾的肩膀，“那……再见！”
只是说一句再见，为什么心情会这么压抑呢？
被女朋友拍了两下的张怀瑾终于从无限的回忆中走了出来，她抬眸对上黄恩茹的眼睛，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嗯……再见，”她下意识地回应着。
张怀瑾转身之后，独自往回学校的方向走去。在交叉路口等红绿灯时，她不经意地回头，看到了黄恩茹竟然还站在原地目送着她。
“拜拜，”黄恩茹的声音很亮，朝她挥了挥手。
张怀瑾远远地望着黄恩茹，她心里空落落的。
如果就这样走了的话，总感觉……好像少了什么？可到底少了什么呢？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黄恩茹正朝她奔跑过来，满怀不舍之意的脚步戛然停在她面前，一把抱住了她。她闭上眼睛，也同样紧紧地拥抱着黄恩茹。
路灯下，车水马龙的街道旁，一切事物都在动，好像只有时间是静止的。
黄恩茹有些懊恼地说着，“和女朋友应该更正式地道别才对吧。”
张怀瑾的脸蛋儿通红，如果被街上的行人看到两个年轻的女孩在街头肆无忌惮地相拥的一幕，会是什么反应？她难以想象。
“怎样才算正式呢？”她低着头小声地问道。
“你看着我，”黄恩茹捏着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的目光保持同一水平的对视，随即，一个来自黄恩茹的软绵绵的吻给了张怀瑾答案。
被看到就被看到吧，张怀瑾轻轻搭上了黄恩茹的肩头，嘴唇热烈地回应了过去，现在除了这个吻，她什么都顾不上想了。
07【二维：不太平的平面】
半个月之后，毕业日准时到来，来得比想象中更波澜不惊。
傍晚，女生宿舍楼里热闹得不行，张怀瑾与同她相处了四年的室友们回忆着大学生活的点点滴滴，大家笑中带泪，说到兴头上便临时决定去搓顿火锅、顺便喝点小酒。
一瓶啤酒就上头的张怀瑾，脸蛋红扑扑的，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连腰都直不起来，只好被另外两位个子高大一些的室友架在中间，三人形成一个凹字，东倒西歪地在人行道上扭起了秧歌。
“怀瑾！张怀瑾！”
快回到宿舍楼下时，一颗茂盛的枫树旁边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叫张怀瑾的名字。可是……她正头痛得厉害，哪里听得见啊？
幸好有位酒量不错的室友还清醒着，所以她顺理成章地充当了“醉汉”的耳朵，听到好像有人在喊张怀瑾，她就顺着声音的方向张望着找寻过去，果然发现了不远处黄恩茹的身影。
她往前小跑了两步，勉强跟上前面三人的步伐，拍了拍张怀瑾的肩膀问，“那是你朋友吗？”
“啊？”
脸还红着的张怀瑾仰起个傻脸，朝着室友所指的那个方向，皱着眉头、眯起眼睛瞅了过去。发现所谓的朋友其实是黄恩茹之后，她顿时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有多灿烂呢？难以形容……大概是四年室友都没有见过的那种程度。
“什么朋友？那是我女朋友！”说罢，她气愤地甩开室友的胳膊，朝着黄恩茹跌跌撞撞地跑过去，直愣愣地扑倒黄恩茹的怀抱中。
于是，在毕业当天，张怀瑾也在室友的面前，大大方方地出柜了！虽然……是在醉酒状态。
考虑到现在的张怀瑾有些神智不清，黄恩茹和她聊了两句，把给她买的水果和零食塞给她之后就催促她回去休息，两人匆匆地道了别。
回到宿舍，满怀八卦之心的室友们自然不会放过醉醺醺的张怀瑾，迅速把她们俩的恋爱事迹打听了个遍，然后频频感叹：交友软件的强大、现代科技真发达！
自从在室友面前捅破了这层窗户纸，这几天，破罐子破摔的张怀瑾不再假装高岭一枝花，大大方方和黄恩茹见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外地的室友陆陆续续地回了家，张怀瑾作为J市本地人，反而不着急回去，其中的原因自然和谈了恋爱分不开关系。
今天，她一听说黄恩茹要在后天公寓退租之前收拾好行李、没时间出门约会，她便直接跑去了那里，自告奋勇地帮女朋友收拾。
因此当黄恩茹的家人打来视频通话的时候，张怀瑾正半蹲在地上，运用她的从综艺上学到的收纳小技巧，想方设法地把成堆的厚衣服塞进一个小小的编织袋里。
家人的视频来得猝不及防，黄恩茹默契地给张怀瑾使了个眼色之后，特意走远两步才接通。
她先和父母寒暄了几句，随口解释说不着急回家是因为想在学校周围拍一些纪念照片，然后又和哥哥聊起了最近的娱乐新闻。
张怀瑾竖着耳朵，没敢出声儿。
女朋友有个亲哥哥这事儿，自己丝毫不知道。
不过，虽然张怀瑾不知道黄恩茹有个哥，但是哥哥却知道张怀瑾的存在。
因为黄恩茹之前告诉过哥哥，自己在线上交友时认识了一个很合拍的女生，哥哥担心自家妹妹结识到的是什么网络诈骗犯，特意叮嘱过她和网友见面要注意安全。
最好……能让他看看那个名字挺好听的张怀瑾，真人长什么样子？当时拗不过自家哥哥的黄恩茹还真就答应了下来。
突然想起了这个约定，黄恩茹便偷笑着把手机塞给蹲在地上倒腾编织袋的张怀瑾。
“哥哥，这是张怀瑾！”
正忙着干活的小怀瑾顿时蒙了圈儿，接过手机的瞬间，她害羞到脸颊通红。喂喂！黄恩茹在搞什么！见家长这种事可以这么突然的吗？
眼瞧着这个张怀瑾，戴着一顶小红帽、穿着一条背带裤……打扮得有点像马里奥？脸蛋儿倒是相当精致，不比从小美到大的自家妹妹差！
哥哥满意地笑了起来。
“哥…哥哥好，”面对着镜头那边虽然陌生但又和自家女朋友有几分相似的男性脸庞，张怀瑾慌张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哥哥，我叫张怀瑾，”她的声音颤抖着。
“你好啊，”哥哥双眼放光，“我之前还担心黄恩茹在网上认识了什么奇怪的人呢！看到你长得这么漂亮，我就放心了！”
晕！这姓黄的一家子都是外貌协会吗？吐槽的弹幕继续在她脑海中飞着。
张怀瑾面对着镜头，露出一排小白牙，一边傻乎乎的笑着，一边微微扬起头，对站在她面前的黄恩茹投来迫切的求助目光。
“放心什么！”黄恩茹捂着嘴笑着，赶紧把手机接过来，“就你话最多！”她再次走远了一些，和兴致勃勃的哥哥聊起了别的话题。
这下张怀瑾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溜去沙发上坐着，翘着二郎腿，刷起了豆瓣。她眼睛虽然盯着手机屏幕，耳朵倒也没闲着，听到黄恩茹和父母聊起毕业去向的话题，她格外能够感同身受。
哥哥无意间问了一句，“你不是想去S市工作嘛，张怀瑾也陪你一起去吗？”
虽然他们的声音很小，但是被叫到名字的张怀瑾还是下意识地扭头看了黄恩茹一眼。
不远处，举着手机的黄恩茹，笑意盈盈的表情瞬间凝固起来，她顾不上回应来自张怀瑾的目光，只是着急解释着，“我还没和怀瑾谈过这个话题，我们才刚毕业诶……”
原来黄恩茹想去S市工作啊！
同样面临就业问题的张怀瑾当然明白，如果去了那种艺术行业蓬勃发展的城市，黄恩茹一定能有更好的选择的。只不过……她还没跟自己提过这件事情，是在逃避迟早要面对的现实吧？
果然，一会儿黄恩茹挂了视频通话后，就立刻走到沙发旁，“怀瑾，”她一边呼唤着女朋友的名字，一边坐在了离张怀瑾不到一臂距离的位置，语气有点严肃，表情看上去也很紧张，“你都听到了吧，我想去S市工作……”
“嗯，听到了，S市很适合你呀，”一旁的张怀瑾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还是笑呵呵地看着手机，说了一句，“你的选择没错。”
“我还没有问过你，你想去哪里……”
“我嘛……学数学的，去S市不合适吧？”
张怀瑾的语气也逐渐严肃起来，她终于放下手机，皱起眉头苦笑着说，“我看，我们还是选择各自想去的地方吧。”
“没想到你还挺享受异地恋的？”黄恩茹脸颊变得气鼓鼓的，明显有些生气。
怎么会有人享受异地恋啊？张怀瑾当然不想和黄恩茹分开！
如果她为了感情，贸然跟黄恩茹一起去S市，那也绝不可能是黄恩茹想要得到的结果。
“好啦，厚衣服我帮你收拾的差不多啦！”说罢，张怀瑾站起身往门的方向走去，“那今天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来找你吧。”
黄恩茹有些慌张地看向她，幸好看到的是她的笑容还挂在脸上，只是情绪有些低落而已。
也是，既然屋里的氛围过于紧张，还不如两个人各自冷静一下，好好考虑迟早要面对的事情。
黄恩茹懂得张怀瑾的用意，便没有再挽留她，“好吧，那你明天早点来哦！”她尽量调整回原来轻快的语气，对站在门口的张怀瑾挥了挥手，小声说了一声，“明天见。”
离开公寓之后，张怀瑾单薄的身影，开始漫无目的地游荡在热闹的大街上。
她心里面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让她觉得不太痛快，这种时候，如果可以找人倾吐一下就好了……可是她最忠实的倾听者就是那个带给她不痛快的人，她还能找谁聊聊天呢？
这时，她灵光一闪，迅速掏出手机……拨通了柏·工具人·欣妤的电话。一个小时后，熟悉的咖啡厅里熟悉的座位，再熟悉不过的老朋友就出现在了张怀瑾的眼前。
逻辑清晰地张怀瑾向柏欣妤简单地讲述了一下这件事的起因、经过、结果，然后就迫不及待地直奔主题和她聊起了关于毕业去向的话题。
“就这？就这？”
没想到心宽的柏欣妤并不把张怀瑾的困扰当成一回事儿，她说，“我想去N市工作，可是韩家乐在J市的工作才刚稳定发展，我们的异地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虽然会有点难熬，但不至于现在就为它闹矛盾吧！你和黄恩茹怎么回事？”
天呐？这是做什么事都三分钟热度的柏欣妤能说出来的话？
张怀瑾不得不承认，自打和韩家乐交往之后，柏欣妤好像真的成长了许多！难道这就是与轻熟Office Lady交往获得的魔力吗？
“我们没有闹矛盾！我只是怕黄恩茹……会觉得我不在乎她！”张怀瑾用手掌抵着额头，愁容满面地说，“没人比我更懂她！尤其是，我们两个在缺乏安全感这一点上也格外的相似。你！你个大傻子不会理解我们的。”
“我当然不理解你们！”柏欣妤拍桌子喊道，怒喝了一大口奶茶，“不过韩家乐也是金牛座！比起让我留在J市，她更希望我能去我真正想去的地方，毕竟距离和恋爱并不是直接挂钩的，对吧？”
“我的妈呀，你还是柏欣妤吗？”
尽管已经被柏欣妤的言论所说服，张怀瑾还是忍不住吐槽道，“你这家伙现在的说话风格不仅保留了以往咄咄逼人的特点，还变得更有理有据了呢！我真想一人血书推荐你上个什么《某葩说》之类的语言类节目呢。”
“这倒是无所谓～”被夸奖了的柏欣妤得瑟地指了指桌角上的二维码，“奶茶你请就行。”
“切，瞧把你能耐的，”张怀瑾啧啧嘴，含泪扫了二维码，支付了本次消费。
又闲聊了一些其他小事后，张怀瑾拍了拍老朋友的白皙的手肘，偷笑着说了一句，“其实吧，你还提醒了我一件事……”
“N市是个好地方，离S市也近，说不定……我们以后也能在一起喝下午茶呢！”
“无语啊！”
其实听到这话，柏欣妤心里还挺高兴的，不过她不是走那种姐妹情深路线的人，表面上她还要装作很嫌弃地扒拉掉张怀瑾的手，“张怀瑾！你是我的跟屁虫吗？”
“你管我！我又不是和你抢饭碗！”
“我懒得跟你计较！”柏欣妤大笑着，站起身走到张怀瑾旁边，用力地拍了一下她的后背，“还赖着不走吗？你这不得再请我吃顿饭？”
“柏欣妤你想得挺美！”
两个人推推搡搡、吵吵闹闹地走出了咖啡厅，有了朋友的相伴和隐约能看到的未来的方向，张怀瑾的背影好像也没有那么孤单了。
08【一维：通往未来的直线】
第二天一早，再次来找黄恩茹的时候，张怀瑾特意买了丰盛的早餐，豆浆油条包子煎饼之类的，不知道自家女朋友今天想吃哪种，她干脆多跑了几家小店，各买了一样。
自认为很了解女朋友的张怀瑾，估摸这个时间黄恩茹还没有起床，不过，仅仅是想象一下她顶着一双惺忪的睡眼来给自己开门的可爱模样，张怀瑾走在大街上便忍不住乐出了声儿。
在黄恩茹公寓的大门前，她刚起手叩了两下，门就立刻打开了。
“早上好！起得挺早的嘛～”张怀瑾一边勾起嘴角俏皮地说着，一边乐呵呵地走进来。而映入她眼帘的景象却是黄恩茹顶着黑眼圈的狼狈模样，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布满血丝。
是昨晚没有休息好吗？或者是……情绪不好？
“唉？怎么了？”张怀瑾僵硬地笑着。
黄恩茹整个人蔫儿蔫儿的，她没有回答，只是在嘴里不停嘀咕着张怀瑾的名字，“怀瑾……怀瑾……”除此之外，别的什么也不说，但似乎已经把不开心写在了脸上。
这可让张怀瑾慌了神儿，连忙把早餐放在餐桌上，踮着脚尖，轻轻捧起黄恩茹委屈的脸，换做轻言细语，不停地安慰着。
接触到恋人的体温，面对着温柔的关心，黄恩茹再也忍不住泪水，直接把头埋在张怀瑾的颈窝里大哭起来，她抽噎着说，“我和二毛打了一晚上的电话，她说，她和狗子，分手了……”
“什么！”
虽说张怀瑾和杨晔、王雨煊认识得并不久，而且关于她们的故事，她大多是从黄恩茹这里知道的，可这并不影响此二人在她心中模范情侣的地位，是配得上出「恋爱相处之道」教材的那种。
为什么……
为什么她们两个会分手……努力让自己大脑维持冷静状态的张怀瑾，没有让这句话从口中冲动地冒出来，她轻轻抬起左手揽着黄恩茹的头，右手一遍遍抚摸着黄恩茹躬起的后背。
比起追究别人分开的原因，对当下的她而言，女朋友眼角的泪花才是她最揪心的。
“我好怕……怀瑾，我好怕……”
从小就独立要强，几乎不对他人示弱的黄恩茹，现在正毫无保留地将自己晶莹的热泪洒落在张怀瑾的肩膀上，这个瘦弱的肩头，此时此刻，仿佛是她唯一能够感到安心的地方。
“我好怕我们会和她们一样。”
“呸呸呸！别瞎说！”
张怀瑾尽量让语气保持平静的状态，她觉得这样听上去也许可以更有说服力一些，“恩茹……我向你保证，”她偏过头轻吻着黄恩茹的秀发，“只要你不推开我，我也一定一定不会离开你的。”
得到张怀瑾态度坚定的承诺，黄恩茹这才把下巴从被浸湿的衬衣上挪开，望着张怀瑾坚毅中又含情脉脉的桃花眼，她完全不想挪开自己的视线。
“怀瑾……谢谢你。”
察觉到黄恩茹的心情有所好转，机灵的张怀瑾想继续讨她开心，顺势讲出了自己对未来的规划，“昨天我仔细想了想，如果你去S市的话，我可以去你隔壁的N市，现在的交通那么方便，这样我们每周都可以见面啦。”
说罢，她用手帕纸小心翼翼地帮黄恩茹擦掉了眼泪，“我怎么舍得和你分开呢。”
渐渐忘却不安的心情，黄恩茹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我就知道……我们怀瑾最聪明了。”
她牵起张怀瑾搭在自己脸蛋旁边的小手，嘟起嘴，撒娇地说道，“我还不饿，你陪我睡一会儿吧，我一晚上没合眼，现在真的太困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着哈欠，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之后，困意也愈发明显。
“嗯。”张怀瑾乖巧地点了点头。
等黄恩茹呼吸均匀、睡得安稳了，张怀瑾这才掏出手机，她还是忍不住发微信问了杨晔，想知道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问题。
杨晔给出的回答很简单。
她向往自由，希望能够有机会去追求自己的梦想，而王雨煊安于现状、不想经受更多波折。
她们太了解彼此，所以知道离开大学校园这个乌托邦之后，无论选择什么样的生活，她们总有一人要迁就对方，不可能做到两全其美……
还不如和平分手，将美好停留在这一刻。
「你甘心吗？」张怀瑾一针见血地问道。
杨晔也是坦率的人，她立刻回道，「不甘心，但是我们实在不想折磨对方。」
「所以你们选择了逃避？」
「现在逃避比以后闹得不可开交要好得多吧？」杨晔回复地非常快，张怀瑾从这些冰冷的文字中，难以猜测出她现在是何情绪。
没等到张怀瑾回复，杨晔又给出了一句更加现实的解释：「也许我们之中会有人会发现舍不得对方而选择低头和妥协，不过……也许我们两个真的可以做到不再需要对方。」
事实摆在眼前，张怀瑾傻傻地望着手机屏幕，作为一个局外人，她不知道自己可以说出什么无关痛痒的话。
杨晔察觉到张怀瑾并不想继续这个沉重的对话，便主动转移话题，讲了很多黄恩茹小时候的故事，张怀瑾扭过头，看了一眼自己身旁安睡的人，想象着杨晔描述的顽皮小孩儿，她不禁握住了黄恩茹搭在自己腰间的手。
无法插手别人的人生选择，那就好好珍惜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吧。
「毕业不是终点，而是新的起点。」
在和杨晔聊天的最后，她把这句话发给了对方，其实对于她们所有人来说……这个“新的起点”都同样适用吧。
三个月后，黄恩茹和张怀瑾踏上了同一列南下的火车，同一车厢，相邻的座位，只不过两人的目的地一个是S市，一个是N市而已。
张怀瑾把头靠在隔壁座的黄恩茹的肩膀上，她正在和没买到车票而情绪十分暴躁的柏欣妤打着电话，“没事儿，不就是没和我一趟车会有点无聊嘛！我在N市探探路，过两天你来的时候，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呀～”
“张怀瑾！大骗子！你怕我当你们的电灯泡，故意不想和我坐一趟车就直说！等我去了，你得请我吃饭，好好补偿我！”柏欣妤的大嗓门冲破手机、响彻云霄，震得张怀瑾的小脑瓜子嗡嗡的，赶紧把手机拿远了一些。
紧靠着张怀瑾的黄恩茹当然也把柏欣妤的话听了一清二楚，她非常满意地瞥了张怀瑾一眼，悄悄笑了笑、没说话。
在金牛座眼里，请吃饭可是一件大事。只听张怀瑾也扯着嗓门对电话喊道，“好家伙！原来是想让我请客？没门儿！”然后她啪的一下挂掉了电话，挂完之后觉得不够爽，又皱着眉头向黄恩茹吐槽道，“你看我交的什么损友！”
“谁没两个奇葩朋友呢？”
黄恩茹一边无奈地笑着，一边把自己和王雨煊的聊天记录递给张怀瑾看，“没想到竟然会是狗子先憋不住，你瞧，说什么想去X市旅游？我看她就是想去见一见二毛。”
“嘿！她们也够折腾的！”张怀瑾看完之后，她的眉头皱得更拧巴了。
铁路上的时光对于旅客来说可能是漫长的，而对于黄恩茹和张怀瑾来说，正如眨眼般飞逝。直到列车的广播传来，“下一站，S市，”她们突然感到一阵即将开始的异地恋所带来的伤感。
伤感已然成为实感，火车没有晚点，终于将乘客拉到了S市。
张怀瑾说什么也要陪着黄恩茹下车，想和爱情小说里一样，站在月台为她送行。
“等我这边安顿好，我就去看你，”张怀瑾抿着嘴强装坚强，不过她的手倒是很诚实，紧紧牵着黄恩茹的手，一点儿也不想放开。
“不等你来找我，我就会去N市找你的！”看到车站随处可见的牌子上写着S市的字样，黄恩茹呼吸着陌生城市的空气，心情越发忐忑，可她又不想让张怀瑾担心，所以尽量让自己笑得灿烂一些。
她用力地回握着张怀瑾已经紧张到发汗的双手，微笑着说，“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张怀瑾看着黄恩茹的笑容，她也眯起眼睛，笑了起来，“好吧，我相信你。”
很快，列车员拿着喇叭大声呼喊，在提醒着继续前往下一站N市的乘客差不多该上车了，听到之后，张怀瑾的小手慢慢松开了。
于是，黄恩茹得以张开双臂，憋着泪水不舍地抱了抱她，“再见，我可爱的小怀瑾。”
而谁能想到，在众目睽睽之下，上一秒还在脸红害羞的张怀瑾，下一秒竟然坏笑着踮起脚尖，重重地亲了一下黄恩茹的脸颊，将一个完整的口红印留在了上面。
黄恩茹一脸惊讶地看着她，这本来是自己想对张怀瑾做的，没想到竟然被她抢先了……怪不得她下车之前还在补口红，原来是为了这个！
“盖上了印章，小黄同学，你可以出发了！”张怀瑾满脸得意地在黄恩茹的耳旁说道。
“出发？去哪儿？”黄恩茹傻笑着不解地问她。
“前往……我们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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